“昨晚睡的怎样？”
“不太好，还是没睡着”
“啊......”煜枫哑然，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有助睡眠。
“白天吃了那药就很想睡”
“难道不能少吃一点吗？”这个问题煜枫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但他总是跟记忆不好似的，隔两天就问一句。
“不能，至少医生说现在不能”林七月回道。
煜枫靠在床上，思考着。
三月末，意味着新四月的开始，煜枫和林七月以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消解了之间的隔阂。
后面一个月的时间中手机上的交流逐渐频繁，属于是聊天记录使劲往上翻要翻几天的那种。
或许是两个病人间的“惺惺相惜”林七月终是告诉了煜枫她为什么现在不在学校的原因。
当时的煜枫得知原因后，产生了一种“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哈”的错觉，然而这并不值得称赞。
他的病属于身体层面，而她属于精神层面，煜枫只告诉她，“我这病没啥大不了的”对此，林七月也只是说“那就好”
“我已经一个月都没学习了”林七月的消息里透出对高考的担忧。
“学习什么的先放一边，身体重要”或许煜枫知道她生病的原因，也知道她为什么在生病的时候还焦虑着学习，他认为这无疑是另一种病。
“你想学？”
“不想”
“那对了，不想学不想去，要不出去走走？运动运动什么的？”
“不想.....困”
煜枫可谓是绞尽脑汁地想方法，但都被林七月用那句话为由而失败。
他清楚的知道，“别难受了”、“我也能感受到”、“不用太在意”这些类似安慰的话作用不大，或者说那只是在重复被安慰人的感受，实际上的作用约等于零。
语言在某些时刻凸显巨大的作用，但同样的在某些时刻，无数句词汇勾勒出来的言语抵不过一个简单的拥抱。
现在的煜枫属于后者，可他偏偏只有语言，且只能用语言。
他挠了挠头，凭着对她三年来的认识和了解，企图让安慰的话产生一点作用，哪怕一丝丝的作用都行。
“打游戏吗？”煜枫试探地问。
“不想”她又回道。
“好吧......那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睡觉”
“除了睡觉呢？”
“没了”
煜枫打字的手停了又停，十几秒后发去，“就这样聊天？”
“聊天也能分散注意力”他知道林七月的交友圈很小，在学校和她当朋友的也仅仅只有那么几个，而现在，那几个正在上学，唯独煜枫是个例外。
“嗯......”
高频的聊天下，煜枫几乎快忘了他们每天谈论的是什么，也许是日常、是生活、是烦恼是无话不谈，什么都聊，聊很多乐趣，亦或者聊的很单调平淡，平常到记忆会下意识地忽略。
四月来的悄无声息，煜枫的情况出现好转，至少煜枫从医生和父母口中听到的是这样的，当然他自己心里怎么认为只有他自己明白。
“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煜枫吃着饭装作随意地问。
被提问的人神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快了，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煜枫偷摸地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眼前人的脸上因为长时间的疲惫，连表情管理什么的都藏不住了。
“噢，好吧，等会儿有人要来。”煜枫选择跳过话题。
“谁？”
“齐申。”
“他啊？他不是在上课吗？”
“嗯.....他之前跟学校说在家自学了。”煜枫回道。
她连连点头，应道：“好，你同学到了，跟我说，我去接他。”
“好，辛苦了....妈。”
“说这些干啥？妈有啥辛苦的。”她嘴角扬起，露出一副不用操心的笑，只是那笑容煜枫看着总有些勉强。
半个多小时后，煜枫收到齐申的消息，“我到你说到那个楼了，在几楼？”
“四楼，四零一”
“ok”
几分钟后，随着“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一道瘦弱的人影出现在煜枫视线。
“哟？你居然真找到了？”煜枫玩笑道，“我还以为要我去接你呢。”
来人不是齐声还是谁？他先回应了煜枫的调侃，随后礼貌道：“阿姨好，我买了点水果。”
“来还带什么东西啊？”煜枫母亲看着齐申放下的袋子。
“不是叫你不要带吗？”煜枫说，“你还是带了。”他清楚就算跟齐申说了什么都别买，后者还是会买的。
“探望病人哪儿有不买东西的理由？又不贵。”齐申坐在一边回道，“空手我好意思吗？”
“好吧好吧，那你多吃点。”煜枫说着，他母亲便从齐申刚拿的袋子里取出两个橘子剥起来，“齐申，不要客气。”
“谢谢阿姨。”齐申用手接过，果然，谁买的东西，谁就得吃一口。
“那个.......”齐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开口问道：“病现在怎么样？”
“我？”
“嗯。”
煜枫看了眼自己母亲，道：“挺好的吧，还行。”
“是吗...太好了.......”齐申喃喃道。
后面便开始了各种闲聊，比如，“你怎么回家自学了？”
“想试一试而已。”
“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比在学校好些。”
“挺好，我也差不多。”煜枫笑道，“现在天天想睡多久睡多久。”
齐申苦笑一声，“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回事儿？”
煜枫无所谓地耸肩，淡然说：“我咋知道，可能学习太用功了？”
齐申闻言当真思考起来，点点头，“有可能......”
煜枫顿时笑了，摇头道：“咋可能，你这都信？”
“嗯......我逗你的。”齐申露出同样的表情。
煜枫母亲在齐申到后没多久就说有事情需要暂离一会儿，所以他俩的对话自然比较放松，有家长和没家长毕竟是两种情况。
“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治疗呗。”煜枫回道：“不过我想出院了。”
“为什么？”
“没必要。”
齐申听后满头问号，“现在好好的，怎么突然出院？”
“你不说了吗？都好好的了，住院干啥？”
“观察啊！”齐申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万一有意外怎么办？”
“你小子能不能说点好话啊？就盼着我出意外？”
“我的我的，措辞有误。”齐申连忙摆手解释道：“为了安全还是多观察几天。”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得看我妈还有医生。”煜枫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现在生病的不是他一样。
“乐观，不错，挺好。”两人闲聊最后齐申评价道：“心态好，病好的快。”
“谁说不是呢？”煜枫不置可否。
下午饭点，煜枫母亲提着饭回来了，“齐申一起吃点吧。”
齐申没有拒绝，他早上坐车过来，中午饭没吃，早就饿了。
“吃得惯不？够不够？”
“够的够的，谢谢阿姨.......真不用添饭了。”齐申真情地说道，他胃口小根本吃不了那么一大碗。
“我饭还打多了哇？”煜枫母亲笑笑，看向煜枫，“再吃点不？”
“我也够了。”煜枫放下碗筷，他现在的胃口已经不比曾经，“妈，你多吃点吧。”
“嗯.......齐申，不要客气，莫嫌。”
齐申如临大敌，当即开口说道：“没有没有，我也是来看煜枫的。”
“谢谢你啊，枫儿平时也只有手机看，应该跟人多交流一下。”
“哪有哪有，我们也是认识那么久了...”
“嗨呀，天天呆这儿我怕他抑郁了....床上躺着都没怎么出去走.......”
煜枫跟旁观者似的听着，一丝丝无语感涌出，怎么听着他像一个整天独居在山洞且尚未开化的原始人一样。
“妈，我还不至于你说的那样吧......”煜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
“好好，妈不说了，你们聊。”
六点半，齐申准备走了。
“你住哪儿？”
煜枫知道齐申一家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在成都居住，自然的，在成都齐申也没有住处。
“我住我姑妈家里。”齐申投去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放心，我有住的。”
“行。”
“那我走了，下回见。”
“嗯下回见。”齐申起身背上书包，“阿姨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的。”
“他都说了，妈您就别送了。”
“好吧，那齐申，你回家慢点哦。”煜枫母亲看两人都提出来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知道的阿姨.......再见。”
“再见。”他们相互挥手，“好好学习。”最后煜枫笑着说。
“你才是，好好养病....高考什么的，有的是机会。”
“肯定的。”煜枫答道，高考，他现在去考和几个月后去考估计也没什么区别，他现在偶尔会在手机上学习那么一会儿。
等齐申离开后，病房内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九点不到病房内的其余几位已经陆续睡去，只有煜枫还在“不要命”的玩手机，当然是因为在和林七月聊天.......
第二节（登上去的山）
“今天去哪儿？”
“嗯.......青城山？”
“行，肯定听你的啊。”
“......走！”
两人在极简的对话后做完了决定，随后在时间的催促下搭上了通向目的地的列车。
“话说你早上药吃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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