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灵兽山谷走完之后，四象城还得走一遭。
第一站，依旧是朱雀城。
如今是秋天，但朱雀城处在南方，天气依旧炎热，秦影只是穿着轻衫。
而小云云热的舌头都吐出来，在外面忽闪忽闪跟条灵犬似得。
秦影立在朱雀雕像下，远远见到一蒙面女子也立在那
她叹了叹，是灵隐。
当初被绿姚掳走后，险些被杀掉，是黄胖子尾随后救下来的。
但也因此毁掉了容貌。
秦影走了过去，灵隐也察觉到她的出现。
回眸，容貌清理无双，气质超然绝伦的星月仙尊也擡头看向朱雀雕像。
“星月仙尊此番前来，是要取朱雀盾？”灵纹问道。
以前朱雀城并没有君火，靠的便是朱雀盾强大的防御能力。
就连化神期修士的灵法攻击，也能抵消一半。
但只是防御不会攻击，所以朱雀城地位在四象城之列并不高，这才有后来的君火取而代之。
君火存在两千年，所以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朱雀盾的存在。
但灵千族人本就生活在朱雀城不远处，自然是知晓的。
秦影点头。
仙门百家围攻凌霄宗之时，灵犀为了护住凌霄宗，召唤回了八成君火。
如今君火火光淡淡，怕是不能杀敌于千里之外。
若是再取走朱雀盾，朱雀城怕是不复存在！
“去城主府坐坐吧。”灵隐道。
城主府于之前已经大不一样。
当初被攻破后残垣断壁，灵隐归来后索性就不重建了，只修缮了大门入内的最基础的会客厅，后面都被推平，种上了花花草草。
“这片，种的是夹竹桃，花开时艳丽芬芳，虽然有毒，但却迤逦无双。”
“靠墙那边，种的是蔷薇，红如烈火，像火舞仙子。但可惜……”
灵隐指了指靠近蔷薇的那片空地：“火舞仙子似是更爱雏菊。这里一大片，都是各种颜色的菊花，只希望火舞仙子归来后，能看一眼。”
灵犀，喜欢雏菊？
秦影愣了愣，她怎从未听说过？
她倒是更赞同灵隐的说法，灵犀更像红蔷薇一般才是。
灵隐继续带她往前走去。
小云云一直拽着秦影的衣角往前走，拐角时候她回头，眼中红光一闪。
有风吹过种了雏菊的那些土地，土地立马泛起热浪来，里面的种子一瞬间都被烤熟了。
怕是用这块地来种花，种啥啥都活不了。
芽都发不了，还想开花，做梦！
秦影觉得有淡淡魔气一闪而逝，回头查探，什么都没有。
她垂眸瞧向云云，云云打完哈欠后嘟着嘴：“师尊，我走不动了。师尊抱抱！”
本就没有三尺高的小崽子，这会儿声音奶奶的，一撒娇，无论是谁，心都该软的一塌糊涂。
秦影心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不显露：“炼气期走这点路会累？”
小云云瘪着嘴：“累。师尊抱抱！”
秦影不为所动。
小云云缓缓一蹲，双腿弹起，直接挂到了秦影后背上：“师尊不抱抱，那就背背。”
说罢，她又小声对秦影道：“要是师尊不背云云，云云就把狐貍尾巴漏出来，吓死前面那个蒙面的。”
蒙着面纱的是灵隐。
灵兽一般化作人形只是为了与人族修士沟通，通常保留修为。
但云云这般，却是归元后重修的。
那归元之前，怎么说也得是化神期修为。
若是露出尾巴来，怕就不只是吓坏灵隐，更会惹得修士们眼红，想要带她回去炼丹。
话说到了这时候，秦影还是没能想通这样一个化神期的灵兽大能之前都是藏在哪里修炼的，连黄胖子和独角麒麟都没认出来。
黄胖子给出的答案是：“或许是很早之前就化形，然后重伤昏迷了几千年才出现的。”
这么想，或许比凤凰尊者还要老，说不定是那劳什子九尾玄天狐的老祖宗也说不定！。
如此一根老祖宗竟然化作小屁孩模样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师尊的叫着。
说实话，秦影觉得头皮发麻。
若不是以后用得到，她现在指不定将这崽子丢到哪里去了。
但黄胖子也讲过，归元重修的话，也会损失记忆。
唯有这个说法能说服秦影心中安稳一点。
失去记忆，不就是个小奶娃么。
秦影只能让小云云挂着。
灵隐备了简单的饭菜，小云云瞅了一眼，兴致缺缺：“师尊，云云想要吃肉肉！最好是烧鸡！”
秦影也不是吃素的。
以前吃的寡淡，是因为云濉饮食清淡。
后来自己游历间，也常过世间百味珍馐。
但一听到烧鸡，她下意识擡头摸了摸黄胖子，曾今做梦好像还肯过黄胖子。
如今是在灵家地盘上，秦影虽然已经是星月仙尊，但还没有恬不知耻提条件的地步。
灵隐却是笑笑：“到是我照顾不周了。不过外面的不好吃，我让人去猎后山的灵尾芦花鸡来，做给你们吃。”
“这……”秦影刚想拒绝。
就听灵隐道：“你可是我妹妹灵犀最在意的人，别说是灵尾芦花鸡，就是龙肉，也猎给你们吃。”
秦影淡淡一笑：“灵犀峰主性子羁傲，又把凌霄宗当家，宗门弟子无一不是她的家人。”
灵隐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秦影打算留在朱雀城内炼化了朱雀盾之后再离去，便叨扰在灵隐这里小住。
后山的芦花鸡都快被烧完了，小云云日日都会留一只鸡腿子给秦影。
秦影炼化朱雀盾时候，她便拄着小脑袋在远处观望，似是不解。
“师尊，你的修为那么高，一出手的话，满天星辰都咻咻咻为你助威，为什么你还要炼化朱雀盾？”
秦影眼皮子不擡，但还是道：“炼做阵眼。”
“你要修炼阵法？”小云云极力睁大眼睛。
然而她的狐貍眼狭长，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萌，但怎么也瞪不圆：“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做什么？你是想杀什么人修为比你高的么？可现在还有谁比你修为更高呢？”
秦影沉默。
“是大坏蛋么？是魔族么？可以告诉小云云么？”
秦影继续沉默。
“是那个叫云濉的？是不是师尊，听说她……呜呜呜……”
云云张不开嘴，急的脸都憋红了，满地打滚。
秦影耳边停止了喧嚣，但是腿上却多了一个翻滚的宝宝。
云云肆无忌惮的打滚，抱住秦影的腰，央求她给自己解开。
“呜呜呜！”
师尊，云云知道错了，求师尊放过！
秦影想起了自己刚入门那时候，还是谨小慎微，后来得了云濉偏爱，也曾这样撒泼打滚过。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十五六岁她长得越发像潇湘仙子那时候起，被人扣上了以色侍人的帽子起，就再也没有这么放肆过。
云云的这番做法，竟然不经意间勾起了秦影对过往的思绪。
但……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秦潇替身之事，只不过年少时候遇到了太惊艳的人，以至于陷入而不自知。
她突然睁眼看向云云，云云被吓得抖了抖，往后缩了一下：“呜呜……”
秦影一挥手，解开了云云的禁言。
云云立马道：“师尊，我不敢了，不要打我！”
秦影本想问云云是不是有意中人，可看她这么豆丁大点，又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多余。
“本尊不是为了杀人。”秦影道。
“那就是屠魔卫道！”
云云见秦影回复她之前的话，立马来了精神：“你果然是要杀那美艳无双的云濉。”
秦影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并不是针对她。”
秦影擡头，目光悠然的看向虚无缥缈的天际。
“是因为魔不完全是坏的吗？”云云问道。
秦影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云云：“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云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戳着指尖：“记……记不太清了。但我好像去过魔族。”
“魔族是怎样光景？”秦影问道。
云云似是绞尽脑汁想了想，答道：“无日月星辰，寸草不生，一片荒凉。灵气稀薄，并不适宜生存。而魔族修炼也并不完全依赖灵气，更多的是弱肉强食，蚕食低等级魔族。
“也有魔族炼化人族修士来修炼，当然修士若是不入魔，只会身死，倒是还有轮回的可能。”
秦影笑了笑：“那你觉得，魔族想要入侵人族领地，是为了什么？”
云云眸子渐渐亮了：“是为了灵气，为了天材地宝！”
“那魔族为何会被驱逐？”秦影又问道。
“因为不被正道所容纳。”云云道。
“何为正何为邪？”秦影问。
“这……”云云挠了挠狐貍耳朵：“师尊，云云想不起来了。”
秦影挼了挼她脑袋：“不伤害别人，是为正。反之，则为邪。”
她顿了顿，声音悠然：“所以，人族修士就一定是正嘛？”
若不是正，剑门屠戮灵兽化作剑灵，为何会没人发现？还是说有人发现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不是正，她被杀死而证道，为何鲜少有人为她发声？
什么正道，不过还是弱肉强食而已。
秦影再次喃喃发问：“弱的人，永远没有资格谈所谓的正邪。倘若如今占领玄天大陆的是魔族，那人族修士被驱逐后，能做的比魔族好么？难道入魔的修士，就一定是邪么？”
她又自顾自回答道：“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至少，本尊曾今见过一位魔修，从不伤害别人。他甘愿堕魔，却是为了给自己宗门后辈留一线生机而不得已为之。”
“那他后来怎样了？”云云问道。
秦影唏嘘不已，思绪回到了千年前，喃喃道：“被曾今的本尊亲手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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