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视觉受阻,嗅觉变得灵敏,血腥味无孔不入,刺破棠月的皮肤,萦绕在她鼻腔,明明看不见鲜红色了,却因为脚边冰凉而沉重的尸体、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象出漫天泼墨般的红。
妈妈……
妈妈……
不要丢下我……
棠月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漆黑的房间,无人应答。
哗地一声,破旧的房门打开了。
是风吗?
风要来带走妈妈的灵魂?
并不是。
是爸爸,是爷爷,是奶奶。
他们带走了妈妈的尸体。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棠月徒然惊醒,胸膛不断起伏,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疼痛。
又做梦了。
视线盯着窗帘一隙,翻了个身,枕上陆卓衍的枕头,闻着上面淡淡的白茶淡香,这股味道就像是镇定剂,让她渐渐平静。
浴室里,水流不息。
温热的水滑过陆卓衍饱满的额头,鼻尖淌下水流,水顺着脖颈流到清瘦的锁骨,薄薄的肌肉纹理上面缀着水珠。
他闭着眼睛冲洗头发上的泡泡。
吱嘎一声,浴室门从外往内推开。
陆卓衍身体一僵,擡手抚去脸上的水渍,目光循着浴室门望去。
视线里棠月穿着睡裙,裙摆堪堪到大腿中间,宽松的款式,挂在她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怎么了?”陆卓衍不动声色扯过浴巾,关了花洒,挡住下半身。
棠月抿着唇没回答,赤着脚,慢慢走向他。
见状,陆卓衍眼底混着淡淡雾气,眼眸幽深,喉结上下滚动,棠月已到近前,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掌心用了点劲儿,摁住他的脖子,将他带下来,唇贴着他的喉结,吸了一口。
陆卓衍喉结动作伴随着吞咽,她的吻跟着动作,痒得他难受。
轻轻喘息着,“……宝贝,我没穿,挂的空档。”
棠月像执迷不悟的飞蛾,一定要去扑火,“嗯。”
渐渐的,陆卓衍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锢着她的腰身,感受着她的柔软。
“你睡衣湿了。”拍了拍她的腰,“确定不硌得慌?”
潮湿的呼吸在他颈侧,陆卓衍忍得难受,听见她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回了句,“有点。”
“那你大早上还来招惹我。”陆卓衍头埋在她的颈窝,寸寸撩起她的睡裙裙摆,用了点巧劲儿,掐了掐她的腰。
棠月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在脚后跟站回地面时,以一种要和他嵌合在一起的姿态抱紧了他。
陆卓衍拧着眉,自从上次她故意在床上报复他之后,他有点怕了她了。
平时很少让她帮忙解决,偶尔把她伺候好了,趁着她兴头上,才哄着她讨要福利。
今天居然是主动的。
匪夷所思。
机会难得,陆卓衍这人有机会就绝对不放过。
低头松了松浴巾,托着她的臀,往上一提,单手把她抱起。
她很轻。
单手抱她不费劲儿。
但她今天特别配合,双脚直接缠了上来。
混沌中,热度紧贴,陆卓衍差点方寸大乱,抱着她回卧室,迫不及待地把人丢到床上。
柔软的床弹了弹。
陆卓衍不错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做好准备,才主动倾身靠去。
棠月主动圈着他的脖颈。
陆卓衍两手撑在她脸侧,视线描绘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棠月的头微微仰起,脸颊泛着淡淡的红色,张着嘴唇。
简直要命。
呼吸变得沉重,陆卓衍用力吻着她的唇,舌尖滑进她的嘴里,勾着她共舞。
很快,呼吸下移,途经之地,像是放了一把火,滚烫不已。
心跳随着呼吸起伏,像烟花在他们耳边炸开。
棠月的腿一会儿绷直,一会儿蜷缩。
一会儿抗拒,一会儿交缠。
像是滑溜的泥鳅,捉摸不定。
情绪和堆出层层褶皱的床单一样,凌乱不堪。
陆卓衍低头,指节挑着她细细的肩带玩了会儿,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浴室的水。
“你怎么了?”
嘴里绅士地问着,却伸长手臂,清瘦的手指准确拉开床头柜。
“没什么。”棠月说不清是心里的疼,还是哪儿的疼。
陆卓衍直起身,牙齿撕了个小方片,语调轻慢,“做噩梦了?”
棠月身体微微一怔,眨眼间,悬挂在他发梢的水滴滴落,溅在她的锁骨上。
视觉加上感官冲击。
脸上不自觉发烫,颤巍巍地点点头,“嗯。”
“到底做什么噩梦了,让你这么困扰?”
想要挪动腿,却因为承载的重量无法挪动。
突然之间,电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棠月愣住了,平时他都会开静音,今天为了去吃席,早起洗澡收拾就算了,还把手机开了铃声。
陆卓衍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帮我挂了。”
“哦。”棠月一张口,嗓音又倦又哑。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棠月试图去够,却是动弹不得,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要不先松开,我又不会跑?”
“……”陆卓衍挪了挪,睨她一眼,“宝贝,下次帮我穿。”
闻言,棠月擡起手,想用掌心去堵他的嘴,“你闭嘴!”
够到手机,刚要挂掉电话,看清联系人的名字,微微讶异,“纪冉?”
“…………”听见这个名字,陆卓衍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叹口气,“别挂。”
说完,转回来俯身,挨在她旁边,肩膀蹭着她的肩膀,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摁了接听。
纪冉:“陆老板,开门,我在你楼下。”
十分钟后,纪冉乘坐电梯,进了陆卓衍家。
“陆老板看着脸色不太好。”纪冉捧着茶慢慢喝起来,喝完放下茶杯,拿出一个包装袋递给陆卓衍。
“没睡好。”陆卓衍接过包装袋,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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