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棠月拿着手机上拍下来的小姑娘的照片,问烟酒副食店的老板。
这家店挨着新月宠物医院,是最近的线索。
烟酒副食店老板戴上老花镜,接过棠月的手机认真研究了几分钟,“没注意,我问问我闺女,平时她看店,我找我女儿来问问。”
说着,就去里屋喊女儿。
棠月在原地等着,身边过于安静,视线在副食店一扫,看见陆卓衍靠着门口的迎宾玩偶,嘴里叼着个气球,懒洋洋地运气吹。
这人怎么走哪儿靠哪儿,就不能好好站直了。
难道他身上的骨头真的是软的?
他面前站着俩小孩儿,头仰得高高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对这俩小孩儿说了什么。
气球大一分,小孩儿拍着手掌欢呼一下,“哥哥,再吹大点儿!”
气球越吹越大,棠月指尖微微发痒,很想找根针,直接把那气球戳爆。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陆卓衍歪头看她一眼,头又转回去,继续吹气球。
气球还没吹完,老板女儿掀开帘子,从里屋走出来,嘀嘀咕咕,“找什么小姑娘。”
烟酒副食店老板和女儿说了一通,女儿看着照片,沉思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回想。
她告诉棠月,烟酒副食店早上十点之后才会开门营业。
“哎哟,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现在见不得小孩子受苦,这小女孩穿成这样,脸脏兮兮的,我要是见了,肯定会多看两眼。”
按照他们的说法,小姑娘出现在新月宠物医院的时间,可能是在早上十点之前。
加上林医生的说法。
她见到小姑娘那天,正好有主人约了拉布拉多的绝育,所以林医生才会在早上七点钟就到了医院,为了提早准备绝育手术的事情。
算个中间值,小姑娘来的时间,极有可能是早上七点半之前。
事情好像有了一个突破,棠月心下一喜,转过身,迎头却撞到了坚硬的胸膛,带着清淡的白茶香味。
疼得她鼻子一酸。
真不该质疑他身上的骨头,一点儿不软。
太硬了。
面前那胸膛震动,“棠小姐,你小心点。”
她条件反射退后,头差点撞到货架,却被硬朗温热的掌心垫住了后脑勺。
停顿了两秒,掌心从她脑袋后抽离。
她捂着鼻子,刚刚的撞击刺激到泪腺,眼泪酸得沁出来了。
睁眼想去瞪对方。
巨大的阴影罩下来,她只看得见一片黑色。
他笑得很欠,只用她能听见的低沉嗓音说,“糟糕,看见过我们棠小姐哭的人,都会下地狱,我得帮人挡着点儿,免得被人看见了,你诅咒人家。”
“陆卓衍!”棠月咬牙切齿,眼泪花花克制不住,真的很烦。
而这个罪魁祸首,用宽阔地胸膛将她挡在收银台和货架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朦胧余光中,看见旁边伸过一条手臂,清瘦指节夹着两根棒棒糖,放在桌面。
棠月懒得跟她挣扎,索性垂着脑袋,继续可怜兮兮地揉鼻子,抹抹眼角的眼泪。
倒像是真哭了一般。
心里把陆卓衍大骂了一遍。
棠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是陆卓衍清清冷冷地抱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主动往陆卓衍怀里钻。
耳畔传来扫条码的声音,烟酒副食店老板笑呵呵地问,“帅哥,扫码还是现金支付?”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拂动她的头发,很痒。
他说,“扫码。”
老板,“就来两根棒棒糖,不买包烟啊?”
那人漫不经心地答,“不能抽。”
老板看着他俩的姿势,朝着陆卓衍挤挤眉,“不抽烟的男人都是家里有人管着,帅哥这么年轻,就被人管了?”
陆卓衍顺着老板的视线,瞥了眼胸前的人,角度问题,其实两人根本没挨着。
只不过这个距离,有一点突破了棠月的安全距离。
她也不排斥嘛。
嘴很硬,身体却很诚实。
果然对他余情未了。
他语调含笑,半真半假,“家教严。”
“家教严”这种鬼话,糊弄鬼,鬼都不信,老板和女儿上下打量着陆卓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刚刚的小孩儿捧着绞成兔子耳朵形状的气球,去找老板女儿炫耀,“妈妈,外公,你们看,是兔子。”
手指着陆卓衍,“那个大哥哥帮我们吹的。”
老板女儿仔细端详着气球,朝着陆卓衍夸赞道,“真厉害啊,这玩意儿我就在公园里看手艺人玩过,特难,一不小心就把气球戳破了,帅哥手真巧。”
陆卓衍点了点头,跟老板女儿聊了两句,又买了两罐可乐,单手松松垮垮地拎着瓶口,放开了棠月。
干干净净地抽离,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像刚刚他确实是善意之举一般。
棠月整理了一下眼睛,舒服多了,陆卓衍歪着头去看她的眼睛,“我以为你是老虎,没想到是兔子,啧啧啧。”
“你再笑一个看看。”棠月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扬起手。
陆卓衍偏了偏身体,跟逗弄小孩儿似的。
老板女儿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的小动作,“我常跟我爸说,现在的年轻男人,长得越帅越自律,不抽烟不喝酒的,宠老婆不说,都还有一技之长,我爸还不信,说这种男人要是存在,头拧下来给我当球踢。”
副食店老板讪讪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一样了。”
走出烟酒副食店,那人丢给她一根棒棒糖,无耻地说,“我这人就是忒大方。”
棠月瞥他一眼,“你给我可乐,我会觉得你更大方。”
陆卓衍擡了擡胳膊,单手滞空,递给她可乐,让她选。
棠月直接把两罐一起拿走。
陆卓衍没跟她计较,他们沿着附近的几条巷子走,熟悉这附近的巷子通往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棠月忽然说,“陆卓衍,我渴了。”
陆卓衍莫名,挑眉看她,“可乐在你手里。”
棠月擡起头,回视他,“可我力气小。”
徒手能扛两袋大米上七楼的女人,此刻告诉他,她力气小,扯不开可乐拉环。
陆卓衍喉结上下滚动,直觉不妙,却还是接过了可乐,食指勾着拉环,轻轻一拉,气泡水“滋”地一下,争先恐后溅出来。
饶是陆卓衍身手敏捷,躲避及时,冷白手背也被淋出一条褐色的痕迹。
陆卓衍:“……”
棠月惊呼,“陆先生,真不好意思。”
陆卓衍声音冷淡至极,“呵呵。”
棠月笑了起来,酒窝跃然脸上,“牺牲小我,完成大你,陆先生君子风度。”
你很有种啊,棠月。
坑我,还要给我树个高风亮节的牌坊。
陆卓衍撇撇嘴,懒得理她,手朝着她伸了伸,“还喝不喝。”
“喝。”棠月痛快道,接过他手里的可乐。
瞧瞧,平时要看她笑一次多难,成天跟谁欠她五百万似的。
恶作剧得逞就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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