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因为这一句话，陆齐晏看出了赫染心中埋藏的种种心事。
烦躁，痛苦、悲愤以及隐忍。
陆齐晏一直没有忘记赫染生活的地方，狭小的空间，杂乱不堪的环境，甚至周围偶尔会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赫染经历了什么，他从对方交友的情况只是去过那边两次后，略知一二。哪怕只是对方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中的小细节，他也知道赫染在周末以及放假日子中的心酸。
两人重新回到位置上，陆齐晏把塞在桌洞里的两个肉包拿了出来，对赫染说:“还有一点温度。”
赫染犹豫了两秒手上接过眼睛却是盯着陆齐晏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一样。生怕陆齐晏不知道他在盯着他，光明正大的看根本掩饰不住眼里的星光，半响才轻说:“谢谢。”
陆齐晏真的头疼，这时候早就不跟赫染客套了。他刚要掏出笔记本就看到放在桌底下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久违的看到了陆仍铭给他发了信息。
陆仍铭：【阿言，爸爸等你生日的时候回去陪你过。】
陆齐晏受宠若惊，曾经多次幻想父母能主动陪他过一次生日，哪怕只是简单打个电话发条短信说声祝福，他也会心满意足。
但现在陆齐晏总感觉哪里空缺了一样，什么都不需要了。曾经什么都没有就想拥有，现在什么都有了也都无所谓了，所以陆仍铭陪不陪他已经不太重要了。
陆齐晏低头打字回复。
嗯:【哟，那是我的荣幸。】
陆仍铭:【别贫嘴，我只能请一天的假。】
嗯:【那您还是别请了，来回折腾都不嫌麻烦。】
陆仍铭:【给你包饺子，顺便接你小妈回来住。好久没带她出去玩了，过年就带你母子俩出去玩。】
陆齐晏面对这种事已经麻木，好像陆仍铭真的有在弥补那些对陆齐晏缺失的爱，但总是用错方式和话语。
嗯:【您的钱真多。】
嗯:【别把我和她捆绑一起，过完年我去看我妈。】
陆齐晏发完这条信息过后陆仍铭那边久久没有回复，陆齐晏脸色不太好，深沉的眸子低垂着等着消息。
大约过了三分钟他才收到对方的回复:【别忘了给你妈买束栀子花。】
陆齐晏的脸色彻底变了，【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
陆仍铭:【抱歉，爸爸那天有重要任务。】
陆齐晏只觉得这是陆仍铭不愿意面对逝去的妻子的理由，有时间带他们出去玩，就没有时间去看一眼。
陆仍铭在逃避，不愿意对面这件事情。当初言方淑是为了掩护陆仍铭而牺牲，就因为陆仍铭擅自做主坚持自己的做法，才发生了这件事。他妈妈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对你的守护。他爸一直怀疚在心，这一道坎在陆仍铭心中一直过不去。
陆齐晏也多次在尝试着去给陆仍铭疏导，但对方每次进行到一小半都找借口转移话题。
陆齐晏觉得心累，陆仍铭到底还要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创伤才能消停。
他妈妈牺牲的最后一刻都还是想着陆仍铭，陆齐晏都没跪求什么，甚至没有见到他妈妈最后一面，留下的也只是房子里熟悉的影子。
他以为言方淑不爱他，直到在她妈妈房间发现的一本笔记本中，才知道是他误会了。她妈妈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他出生的时间和第一次开口叫妈妈，一些日常习惯，就连生活中小小的癖好都给写了下来。
嗯:【不用跟我抱歉，你应该跟你妻子说声对不起。】
陆仍铭:【爸爸对不起阿言，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
陆齐晏简直要被气疯了，手背上凸起青筋，感觉下一秒紧握的拳头就要砸到桌子上。赫染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是瞄了一眼就跟陆齐晏四目相对。
“怎么了”赫染掩藏不住脸上的担心。
但陆齐晏这时候已经看不出那细微的表情了，很奇怪的是看到赫染的一瞬间，那种克制不住的暴怒以及委屈很快消散了许多。
“渴了。”陆齐晏平息下来，捞起地上的水杯打开盖子猛的灌了一大口。他打的不是热水，当冷水触碰到口中从咽喉滚落下去的时候，感觉身体舒畅了很多。
赫染愣愣的“嗯”了声，继续折着手上的纸条。
陆齐晏看了一眼低着头认真折纸条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闷。低头瞄了眼赫染的桌底，才发现，原来对方桌子底下又塞了很多纸星星。
“你暗恋的人喜欢纸星星”陆齐晏不由得问，但说出口总感觉哪里有点别扭。后悔也来不及了，鬼使神差的想到什么就问了。
“他究竟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赫染把折好的星星塞桌子里，“但一定喜欢我。”
“噗，”陆齐晏不以为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心口有点闷，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你暗恋别人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那我还是不暗恋了吧。”赫染恍然大悟，看着陆齐晏的眼睛，“我不喜欢他了。”
“……”
我喜欢你。
“我喜欢自己。”
“渣男。”陆齐晏靠到椅子上，伸长了腿，早就把陆仍铭给凉在了一边。
赫染没否认，很配合的点头。陆齐晏低下眼睫没说什么，目光却往赫染受伤的地方瞅了眼发现赫染压根就没涂药。
陆齐晏眉头不轻不重的邹了下，提醒:“该涂药了。”
“扔了。”赫染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住书本，“何汀给的还了回去。”
“……”
陆齐晏没有很意外，早猜到会这样。
因为老师的拖堂，陆齐晏一直想问些事情也都无法开口。好不容易等来大课间的时间，徐仰却突然跑来拉着他去上厕所。
“小钉子不陪你去”陆齐晏听徐仰叫习惯了，他自己也用上了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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