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俩干啥呢？再不来就没了，”胡飞扬对着站在山边的余栎和林怿瑶喊，“殉情啊？”
林怿瑶走过去，地上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他们特意留了几个大的，打算最后收尾用。
“这时候要是有几个女同学，这气氛就够了。”胡飞扬看着地上没有点燃的烟火惋惜地直摇头。
林怿瑶难得对他的发言表示了赞同，两人愉快地击了个掌，余栎的手揣在兜里在旁边站着，没说话。
胡飞扬说：“咱们几个高中这么多年，总得有一个脱单吧，等会儿各位都对着烟花许愿，保佑我脱单，谢谢各位。”
“我觉得林怿瑶能比你快点，”任峥嵘推了下眼镜，“人家长得比你好。”
“借你吉言，”林怿瑶扭头看着胡飞扬，赞同地点了下头，“我也这么觉得。”
“不能这样算啊，爱情讲究缘分，你要按脸排号你把余栎放在哪里，他情窦都没有开过。”胡飞扬摆摆手。
余栎哈了一口气，一团白雾飘上去又散了，他勾着头把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里，身上的热乎劲儿下去就觉得山上有些冷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余栎淡淡地说，“我有个青梅竹马。”
“漂亮吗？”胡飞扬亘古不变的关心。
“嗯。”
余栎像是冷静地往胡飞扬身上扔了个炸弹，胡飞扬在那里咧咧着为啥他们这么多年好哥们儿他都不知道这事，余栎就任他在那里把自己当个不倒翁一样晃。
他被晃的脑仁疼，周元要是知道他拿她出来挡枪肯定会跟他翻脸，他的青梅竹马在认识胡飞扬没多久就不跟他联系了，他这突然冒出来的胜负欲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那三个人呜呜嗷嗷的，他想叫他们打住，一擡眼看到林怿瑶笑得灿烂的一张脸，才发现林怿瑶是第一个他见过单眼皮眼睛也很圆的人。
他小时候是内双，本来他记忆里没有这回事，直到他妈拿出了他幼儿园时候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单眼皮，眼睛只有一条缝，闭着和睁着没多大区别，后来上小学了眼睛才慢慢长开，和周元两个大眼仔整天瞪着眼睛滴溜溜地转。
余栎看着林怿瑶才知道单眼皮长得好看也会讨人喜欢，应该有很多人也喜欢，那他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飞扬拿了一个倒三角的烟花筒，这喷发的时间久一点，也能更高，喷出来像颗冒着星光的松树，是他们买的最贵的。
“大家都准备好，祝我早日脱单。”
胡飞扬冲他们说完就点起了火，烟花喷出来的时候除了胡飞扬没人闭眼给他许愿，就那半分钟的时间，好几十块钱不如好好欣赏美景。
“哇好漂亮啊！”
胡飞扬猛地睁开眼，怎么他刚许完愿就听到了女生的声音，这么灵吗？
从山边出现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男的女的都有，两个女的叫着蹦过来，等那两个男的走进了他们看清楚了脸，熟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上次砂锅店结下梁子今天在山上再续前缘。
四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心情欣赏烟火了，往后面退了一步，黑着一张脸谁也不说话。
“哥们儿这都是你们的？”
余栎看着这几个人，八成是已经不记得他们了，跟他说话的钱顺来在学校里是刺头，在校外是混子，就见那一面估计这人也懒得把他们往脑子里放。
“是我们的。”余栎说。
“给我们玩玩儿。”
钱顺来说完就捡起来他们特意留下来烟火，他旁边那个寸头寸到要秃了的卤蛋要捡他们的仙女棒给那两个女的，他刚弯下腰还没把仙女棒拿起来，盒子被人踩住了。
“兄弟你什么意思啊？”卤蛋还弯着腰，擡眼看着林怿瑶。
“卖给你们可以，都不认识也不好意思让你们欠我们人情。”林怿瑶低头看着他说。
“是这么回事。”胡飞扬把钱顺来手里的烟花筒又拿回来。
“谁说不认识，”钱顺来把地上剩下的烟火捡起来塞在那两个女的怀里，然后看着林怿瑶，“不认识他们我认识你，咱俩砂锅店见过，小白脸，好认。”
卤蛋还蹲在地上，他就等着那把仙女棒，仰着脸打算看林怿瑶认怂的好戏。
余栎弯下腰抓住盒子，用胳膊肘撞了撞林怿瑶的腿，林怿瑶把脚松开了，余栎把仙女棒拿在手里，卤蛋落了个空。
“那些你们拿走吧，”他说完叫林怿瑶他们，“咱们走吧。”
晚上八点多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山上，他不想跟这群混子闹起来，这些人疯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命，他们可要。
胡飞扬把仅剩的烟花筒塞进书包里，任峥嵘一声不吭缩着脑袋紧紧跟着他们走。
“诶，把仙女棒给我。”卤蛋站起来冲着余栎喊。
这把仙女棒他今天一定要拿到手。
没有人理他。
“你们是娘们儿啊，跟女的抢仙女棒，没看到她们很想要吗？”
卤蛋说着就朝他们走，突然就被炮炸了一下，钱顺来点着手里的小烟火，点完直接扔到地上，点一个扔一个，满地都是喷出来的烟花，扫在他们的鞋子上，呛鼻的烟一股脑就涌了出来。
“不给就不给呗，几根棒子还犯得着抢，看点好看的不行吗？”
钱顺来边说边点，还非常特意地丢到胡飞扬脚底下，然后冲他喊一句：“烧给你的。”
这一下彻底把胡飞扬点着了，他把包塞到任峥嵘怀里，指着钱顺来：“你他妈再说一句！”
胡飞扬和林怿瑶个子都比钱顺来高出很多，胡飞扬又壮，这混子不来硬的就往他们脚下扔火，直到胡飞扬伸手要拽他的衣服，钱顺来擡手就把打火机打着了。
他手里还有炮，余栎和林怿瑶把他和卤蛋从胡飞扬身上扒开，卤蛋被林怿瑶推倒了，他爬起来就跟林怿瑶推攘到一起。
余栎抱着胡飞扬叫他走，钱顺来擡手点起呲花筒朝任峥嵘砸过去了，那个小小的呲花筒就在任峥嵘脚底下‘嘣’的炸开，猛烈的响声震得人耳鸣，余栎闭了一下眼，睁开的时候任峥嵘趴在地上，压着胡飞扬的书包。
“余栎这不会炸吧？”他哆嗦着看向余栎。
余栎拽着书包带把包丢到了一边，扶任峥嵘的时候看到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被压碎了，玻璃划伤了任峥嵘的下巴。
“你别让他们打了一会儿事儿闹大了！”
任峥嵘没了眼镜只能眯缝着眼拽住余栎的手，声音一颤一颤的。
胡飞扬和林怿瑶和那两个人撕扯着，他把任峥嵘扶起来叫他不要管。
“四个还打不过两个了，你怕什么？”余栎说。
任峥嵘急了：“要是被学校知道就完了。”
余栎看看任峥嵘才明白过来，这事儿对他们来讲后果完全不一样，任峥嵘怕学校知道了影响自己在宏志班的前途。
他让任峥嵘自己站好，然后过去扒开那几个人缠在一块儿的手：“先松开！”
“凭什么？妈的他还炸人！”胡飞扬红着脖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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