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次日一大早,叶锦意早早起床等在正厅。
昨夜她已让高常修将自己的意思带给了凌月,也不知最后那小妮子会作何打算,故而她只能坐在这里等,等高常修传话回来,她才能放下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只是等了半天,没等来高常修的消息,反而等来的是公子峋带着一对人马直奔正厅而来。
一时间,沁园居人惶恐万分。
叶锦意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公子峋,猜不到对方此番不请自来的目的,叶锦意不得不迫使自己迅速地镇定下来。
从容对着来者不善之人规矩见礼后,她便立在一旁,等待着公子峋的先招。
而公子峋自进门,先是从上到下细细将泰然自若的叶锦意打量了一番,而后视线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半刻,随即脸上挂着一副看戏姿态,开口说出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昨夜君父突发重疾,医士诊断乃中毒之症,为避免放过下毒之人,今早本公子已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不知夫人这边…可否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中毒?
封城?
听了公子峋的这话,叶锦意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
怪不得表哥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怪不得一早被她派去城门蹲守的莲心始终不见踪影。
原来公子峋一早就封了城。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还是说在故意试探?
叶锦意有些猜不透。
脸上不敢展露分毫,更不敢随意多言,怕说的多错的多,她干脆在公子峋的面前装起了哑巴。
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可疑之人后,就再也不说其他,等着公子峋接下来的招数。
果然,见她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公子峋怒笑出声:“夫人还真是惜字如金,我记得从前,夫人可不是这样寡言的人。”
这是想跟自己追忆往昔,打感情牌来了?
叶锦意不知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遂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对他所说的话一概置之不理,闭口不言。
这一番操作,倒把气势汹汹带着人闯进来的公子峋给整不会了。
依着他对叶锦意的了解,此时的她应该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横眉冷对才是,怎么可能是如此这般温顺谦和,任他相逼。
这人,是什么时候转的性?
是嫁与萧南州后,还是在灵山寺相见的那次,亦或是很久前,久到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目光再一次看向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公子峋一口气堵在心口,说不出来的憋屈。
就好比自己一直不喜欢的玩具,突然被人给抢了去,还沾染上了别人的印记,抢,抢不回,放,心又不甘。
总之,烦闷到了极点!
擡眼间,见站在下首之人一脸漠然地似看陌生人般看着自己,那股无名之火瞬间窜到脑门。
一个箭步跨到叶锦意面前,擡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叶锦意,我告诉你,在大郢,我让你生,你便不能死,我让你死,你也别想活!”
叶锦意被他的这一举动给吓坏了,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双手牢牢握住公子峋在她脖颈上越收越紧的手,试图不让它再继续收紧。
男子眼满是疯狂的杀机,浓烈地将她层层包围,紧迫的窒息感渐渐从脖颈处传来,她那张素白的脸因缺氧而涨的通红,她一面拼命拍打公子峋的手以挣开束缚,一面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发出“放开我”的话语。
屈辱与悲愤涌上心间,她急得眼眶中噙满了泪光。
许是被她委屈的泪水触动,亦或是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多少有些急功急利。
刚还怒气然然地公子峋,逐渐褪去了杀意,缓缓松开了掐在叶锦意脖颈处的手。
危机解除,叶锦意随即一整个瘫坐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门外田媪的哭声还在院中回荡,而公子峋则像一个无事人般,大摇大摆地从叶锦意跟前走过,在经过她之时,丢下一句“莫要自作聪明”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没了阻拦,田媪一边哭,一边膝行至叶锦意跟前,痛心疾首道:“夫人,您没事吧,快让奴看看,都伤到哪儿了?”
小心将叶锦意搀扶起来,主仆二人来到塌边,待叶锦意半倚在榻上后,田媪又细心替她检查起了脖颈处的伤痕。
见净白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可怖的红痕,田媪想杀死公子峋的心都有了。
“那公子峋就是个疯子,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夫人,若不是他设计陷害将军,夫人您……”
话说到一半,田媪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收住了还未说出口的下半句话,起身去到柜中取来了舒痕膏。
如今,公子在宫中生死未卜,将军又被冤下了大狱,夫人没有夫君和父亲的倚靠,受了这般屈辱也只能自个儿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田媪心疼,却不敢在叶锦意面前显露,怕勾起自家夫人的伤心处,她只能将注意力引到表公子救人那事儿上去。
“夫人,眼下整个曲阳城已被公子峋封锁,表公子那边怕是无法再将人送出城,您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叶锦意渐渐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听田媪这么一说,倒想起今早派出去的莲心至今仍未回府,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她连忙起身,将松散开的领口整理一番后,带着田媪朝府门外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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