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显然不解,可皇帝的贴身太监已经喊道:“退朝!”
众臣也只好作罢,离开了大殿。
钟归远先将钟莹带走,他快要回东越了,所以有些事还需要给钟莹交代一下。
九反上师也跟着谢瑾回到太子府,他想再和谢瑾聊聊。
至于谢玄那边,则是一路无话,回到明王府之后也是一言不发,遣散众人之后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些此生都不想再回忆的过往又浮现在了眼前,让他头痛欲裂。
在这其中,他看到了幼年时母亲失宠,被迫与母亲一起住在冷宫的画面,那些太监狰狞可憎的嘴脸让他此生无法忘怀,还有皇帝那句“无皇命不得出”,就让他在那座小院子里被困了整整五年。
他又看到因为母亲在冷宫得罪了人,使得每日给他们送来的饭菜统统被克扣,有时只是残羹冷炙不说多时尚且不能果腹。对此皇帝不闻不问,他很想问一句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母亲是侧妃,难道就因为他是庶出。
自古立嫡以长?可笑!
他又看到那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看着病重的母亲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失去生机,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他先是哭喊,看着母亲的尸体,一股莫名的恐慌笼罩在了当时只有九岁的孩子心头。渐渐地,他哭累了,也哭不出来了,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他的生活会这样,对着母亲的尸体思考整整一夜,他终于想明白了:造成他悲惨生活的一切根源,源自于没权,母亲是侧妃,势力自然不能与皇后相比,自己是庶出,皇帝对自己的宠爱程度当然不能与太子相提并论。
那一夜,他想明白了,那时的处境第一次在这个孩子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极度渴望权力的种子,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心血浇灌,如今已经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他对权力的渴望也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
即便后来皇帝将他从那个小院子里接了出来,对他优待有加,可在他看来那是多么的讽刺。这种命运系在他人一念之间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所以,他必须自己掌握命运,他要做那个至尊,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他都要碾碎,筑进自己通往那个位置的台阶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谢玄的意识渐渐清明,但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依旧还在,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唤了一直在外面候着的贴身女侍白药进来,靠在椅子上微阖着双眼,白药知道这是谢玄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便伸出纤纤玉指为谢玄按着头上的穴位。
过了许久,命人唤来韩昌龄,只向他吩咐了一件事:按照计划去做。
韩昌龄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后便退了出去。
谢玄看着站在一旁的白药,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通知江湖,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白药道:“殿下终于要下定决心了吗。”
谢玄闭上双眼,许久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天家之争,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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