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木匠嘶吼着咆哮着朝那猪一般的县令扑过去。
县令的醉意瞬间吓醒,连忙推开女子,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嘴里还尖叫着,
“来人呐!来人呐!
护驾!快护驾!
快杀了这些反贼!”
几个忠心但同样被酒色掏空的家丁硬着头皮冲上来,
但在暴民滔天的怒火和苏丧的长剑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三两下就被打杀了个干净。
暖阁成了新的屠宰场,
暴民们将积压了数月的仇恨,饥饿,屈辱,全部倾泻在这片奢靡之地,
这里看着越是华丽,暴民的心中就越是怨恨,这都是由他们身上的血汗铸就的!
精美的瓷器被砸碎,锦缎被践踏,那些散落的食物被疯狂抢夺塞入口中,也沾满了鲜血。
那可是他们一年到头都盼不来的肉,这死猪县令还挑肥拣瘦,
县令被吴木匠像拖死狗一样从软榻下拖出来,肥胖的身体抖如筛糠,尿骚味弥漫。
吴木匠的斧头高高举起,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就在此时,东方天际,一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鱼肚白刺破了沉重的铅云。
几乎同时,持续了月余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停了。
现场是怎样一幅画面呢,
雨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湿漉漉的寂静。
一缕金色的,带着希望的晨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缝隙,
恰好照射在暖阁洞开的朱漆大门上,也照亮了门内修罗场般的景象,
遍地狼藉的山珍海味,破碎的锦衣华服,喷溅的鲜血,暴民们狰狞满足的脸,
县令惨白绝望的肥脸,吴木匠高举的滴血的斧头......
忽然降临的晨光让吴木匠的动作凝固了一瞬,他看着斧刃上反射的阳光,
又看向脚下瘫软如泥,曾经主宰他生死的县令,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般的呜咽。
夹杂着无限复杂的情感,
“噗嗤!”
斧头带着积蓄了所有屈辱和仇恨的力量,狠狠劈下!
血光冲天而起,染红了那缕初生的晨光!也砍下了这畜生的头颅!
随着县令头颅滚落,暖阁内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狂喜与暴戾的咆哮!
他们赢了!他们撕碎了这吃人的地狱!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啊啊啊!!娘!!你看见了吗?!孩儿为你报仇啦!!”
“爹!我报仇啦!报仇啦!”
“赢了!赢了!”
各种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夜的蛰伏与暴动的疲惫被一扫而光,
现在所有人都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下,
王猛站在暖阁门口,逆着晨光。
他脸上溅满了血点,雨水和血水混合着脸上的伤口流下。
他冷漠地看着眼前群魔乱舞般的狂欢,
看着地上县令肥胖的无头尸体,
看着吴木匠抱着妻子嚎啕大哭,
看着暴民们争抢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和金银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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