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水在星陨渊震动中泛起血色涟漪,倒映着林羽摇摇欲坠的身影。他的星陨羽翼已褪成半透明的银白,每片光羽上都流转着即将熄灭的魂火,像极了阿竹临终前散落的神识碎片。掌心的星陨印记彻底崩裂,露出下方跳动的金色心核投影 —— 那是他与初代灵侍、阿竹神魂共鸣的核心,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林公子,接住!\" 元宝的呼喊穿透黑雾,胖乎乎的小弟子抱着半坛桂花酿从观星阁顶跳下,衣襟上沾满的芝麻在魂火光芒中像撒了把碎钻,\"小逸师兄说喝了能补神魂!虽然他自己偷喝了三大口...\" 少年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他看见林羽鬓角的银白已蔓延至耳后,像沾了夜霜的桃枝。
林羽接过酒坛,鼻尖萦绕的甜香让他想起阿竹偷藏在陨灭之书里的糖渍梅子。酒液入口的瞬间,星陨之心传来一阵暖意,却冲不散识海中不断闪现的碎片:阿竹在镜湖底第一次吹出完整《镇魂曲》时的得意挑眉,青璃在血月之夜为他梳理神魂时落在肩头的长发,还有清崖师兄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玉简,此刻正躺在心核密室的石台上,封皮上的 \"别逞强\" 三个字已被魂火灼成透明。
\"小逸,阵法准备得如何了?\" 林羽望向正在裂缝边缘布置灵米的少年,小逸的玉简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兔子图案,每个兔子手中都捧着糖糕,\"你确定用‘阿竹同款兔形阵’能困住幽冥藤蔓?\"
\"当然!\" 小逸挺起胸膛,胸前的玉笛徽章闪过微光,\"阿竹师兄说过,可爱的东西能破一切邪祟!而且我在灵米里掺了桂花蜜,等藤蔓被粘住时,还能顺便请它吃芝麻糖!\" 他突然看见林羽指尖渗出的金色血液,声音骤然发颤,\"林公子,你的神魂... 真的只剩两成了吗?\"
议事堂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二长老的怒吼混着幽冥锁链的嗡鸣飘来:\"区区毛头小子,也配掌管星陨族的生死?\" 林羽轻叹一声,将酒坛递给元宝,星陨羽翼在身后展开,银白流光中夹杂着几缕即将熄灭的魂火。他知道,长老会的权力斗争从未真正停歇 —— 四长老正在用初代灵侍的糖袋收集魂火,而二长老的袖口,那抹幽冥印记又深了几分。
\"二长老,您对权力的执着,倒像是被幽冥魔气灌进了脑子。\" 林羽踏入议事堂时,正看见二长老将一枚刻满符文的戒指塞进袖口,那是与王执事同党使用的 \"聚魔戒\",\"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三长老临终前说的话吗?‘权力是镜湖的月,捞得越紧,碎得越快。’\"
长老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四长老捧着泛着金光的竹简站起身,竹简上刻着心核最新的预言:\"当轮回之门开启,持笛者的神魂将化作星陨之种,沉睡于心核深处。\" 他望向林羽肩头的玉笛纹身,眼中闪过悲痛,\"这意味着... 林公子将失去所有关于蓬莱岛的记忆。\"
空气瞬间凝固。小逸手中的玉简 \"啪嗒\" 落地,元宝怀里的酒坛泛起涟漪,连镜湖的灵鱼都停止了游动。林羽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心脏 —— 失去记忆,意味着忘记阿竹的笑、青璃的笛、清崖师兄的教导,忘记所有与蓬莱岛相关的温暖与痛苦。
\"原来,这就是‘归还神魂’的真正含义。\" 林羽低声呢喃,指尖抚过玉笛穗的新芽,那里不知何时长出了第一片竹叶,\"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与苦涩,\"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因我体内的星陨之力而受伤了。\"
星陨渊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九根图腾柱同时发出蜂鸣,心核的金光穿透云层,在天空勾勒出巨大的沙漏图案 —— 那是轮回之门即将开启的征兆。林羽感觉有无数声音在识海响起,初代灵侍的叹息、明轩的低语、还有阿竹没心没肺的口哨,最终汇聚成一句:\"别怕,我们在轮回中等你。\"
\"林公子!裂缝里有东西爬出来了!\" 守在渊口的弟子连滚带爬地闯入,背后拖着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是... 是用星陨族骸骨拼成的巨狼!它的眼睛里... 有王执事的脸!\"
林羽展开星陨羽翼冲向裂缝,却因神魂虚弱而重重摔在镜湖石台上。小逸立刻扑过来,用玉简撑起最弱的护盾:\"我来挡住它!林公子你快进心核密室,启动轮回之门!\"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得像镜湖底的顽石。
\"傻孩子,\" 林羽揉乱小逸的头发,星陨之力化作温流注入少年体内,\"还记得阿竹教你的‘糖糕困魔阵’吗?这次换我当诱饵,你负责在狼嘴里塞芝麻糖。\" 他望向裂缝深处,那具由三百零七块星陨族骸骨拼成的巨狼正踏碎图腾柱,每块骨头都刻着幽冥符文,\"记住,狼鼻子最怕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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