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晨光透过落地窗。
将红木书房的烟灰缸镀上一层冷金色。
梁群峰披着睡袍,指尖敲击着加密平板,屏幕上显示着《赵瑞龙案全卷宗》。
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大儿子梁景明推门而入,深灰色检察制服熨得一丝不苟,他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轻轻放在父亲手边。
“爸,孟德海那边已经把文件发送过来了。”
他声音低沉,像在宣读起诉书,
“按您的要求,加密文件已经打包完成。”
“现在要不要我联系京城那边的同学,立马就发送过去,让他们把这桩案子办成典型。”
“对了,文件你要亲自查阅一下吗?”
梁群峰啜了口咖啡,眯起眼睛:
“不用了,孟德海水平再差,也不至于把这点事也办不好。”
“好的爸,钟伯伯那里收到风声,说只要文件到位——”
梁景明顿了顿,言语间自然也很惊喜。
“赵立春最迟下周会被就会被这件事情牵连,彻底断送了晋升之路。”
“好!”
梁群峰突然拍案,震得钢笔滚落在地,“等我调任省长,你就是下一任省检察长!”他拍了拍长子肩膀,“三年内,我保你进省委常委。”
梁景明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像在克制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欲望。
“砰!”
书房门突然被踹开。
梁志明挂着黑眼圈闯进来,警服外套大敞着,露出腰间配枪。
“爸!凭什么大哥能去送文件?”他一把抢过平板,
“我在刑侦支队熬了五年!这次抓捕赵瑞龙的手下,可是我带人——”
“胡闹!”
梁群峰猛地摔碎咖啡杯,“你抓的都是小鱼小虾!你大哥处理的才是能掀翻赵立春的铁证!”
碎瓷片飞溅到梁志明裤腿上,他眼角抽搐:
“那我的功劳呢?上次帮您处理林三石那个会计——”
“闭嘴!”
梁景明突然厉喝,一把扣住弟弟手腕,“那件事能拿出来说?”
梁志明挣开兄长,枪套撞在书柜上哐当乱响。
他喘着粗气看向父亲:
“我要调去省厅经侦总队!现在!”
权力就像毒品,吸食者总以为自已在掌控它,却不知早已被它吞噬。
梁家内部的两个公子显然已经急不可耐了。
梁群峰突然笑了。
他拉开抽屉取出两份任命书,慢条斯理地摊开。
“景明升省检公诉处处长,志明调任省厅经侦支队副支队长。”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满意了?”
梁志明一把抢过任命书,却发现副支队长后面还有个括号(主持工作)。
“这还差不多……”
他嘟囔着,却瞥见大哥那张任命书上赫然盖着省委组织部的钢印——而自已的只有省公安厅公章。
“景明,现在就去送文件。”
“你亲自去跑一趟京城。”
梁群峰把加密U盘塞进长子口袋,突然压低声音,“记住,亲手交给你的同学,别经任何人的手。”
梁景明这边还在应答着。
那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保姆怎么拦都拦不住。
“老梁!出大事了!”
林三石西装凌乱,额头上全是冷汗,活像只被猎枪惊飞的秃鹫。
昨夜见过赵峰之后,林三石翻来覆去睡不着。
连夜从市里赶赴省城。
梁景明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对于这个满身铜臭气息的商人,梁景明是看不上的。
等以后飞黄腾达了,先把这个老小子一脚踹开。
“慌什么?”
梁群峰眼皮都没抬,
“景明,给林总倒杯茶,压压惊。”
林三石一把推开递来的茶杯,茶水泼在真皮沙发上,烫出一片深色水渍。
“还喝个屁!”
他嗓音嘶哑,“我刚收到风,孟德海很有可能已经变节!赵峰那小子——”
“总归这案子现在很有风险。
要不要我现在撤诉算了,大家相安无事。”
“赵峰?”
梁景明突然冷笑,“林叔,一个小年轻就把你吓破胆了?”
林三石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他:
“你懂个屁!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心里面不舒服。”
“他还知道我发家的过程,说不定手里就握着什么其他的资料呢。”
“我要是落网了,你们家——”
“有什么?”
梁群峰突然打断,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茶几上,“看看这个。”
文件摊开,是孟德海凌晨三点发来的【关于赵瑞龙案的重大处理办法】,末尾还盖着市局公章。
“这……”林三石瞳孔骤缩。
“赵峰在诈你。”
梁群峰用指尖点了点报告,“孟德海是我的人,他就算见过赵峰,也是为了把赵瑞龙的案子坐实。”他眯起眼,“倒是你……内部没出问题吧?”
林三石喉结滚动,声音发虚:“当、当然!我两个儿子——”
“一个在医院躺着,一个在管公司账目。”梁景明突然插话,似笑非笑,“林叔,您家可是铁板一块啊。”
林三石脸色瞬间惨白。
小儿子林阳能不能安心在医院里待着,不好说。
总归不会惹出什么其他的乱子,他还是有分寸的。
大儿子林雨烁是个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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