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十九）
“你刚才在干什么？”
司泊有些吃惊，转身一瞧，发现九九八已经趁着他走神的空档逃走了，地面上只剩下一根干巴巴的木桩。
徐树山痛得满头大汗，整个右臂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肯定是已经报废了。
“还能在干什么？”
尤子烟登时就摆了战斗姿势，大声呵责：“他就是那个内鬼！”
司泊和戚屿跟徐树山没有过多的接触，看到这也只是觉得有些震惊和感慨。
可一旁的迟侃脸色变得十分恐怖，嗖地一下甩出去一把匕首，直接插在尤子烟背后的石砖上。
“你放屁！徐大哥不可能是内鬼！你有……没有证据！你没有证据不要瞎说！”
尤子烟的头发被那锋利的匕首削去了几根。她一伸手便从空中抓住了，笑得快要趴到地上去：
“哎呦我的老哥诶，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他妈的想着证据？你|他|妈的睁眼看看，看看你亲爱的徐大哥，他不是证据什么是证据！”
迟侃的手垂在身旁，哆哆嗦嗦地直发抖。他咬着嘴唇呆呆地愣了半晌，硬是什么话都没憋出来。
“……吵吵什么。”
徐树山有点站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开口道：“子烟说得没错，我就是内鬼。”
迟侃一听，咚地一下就跪了：“……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们一起杀了那个狗东西，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家吗？”
徐树山没答话，只是哆哆嗦嗦地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用嘴叼着点燃了，吐出来几个烟圈。
“你倒是说话啊！”
迟侃走上前去，揪着徐树山的大衣领子质问道：“我们辛辛苦苦闯了那么多关，都为了什么？！”
梅前上前拦了一下，却被迟侃一把推开，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司泊身边，叹了口气。
司泊见状，也只能在他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可不管迟侃怎么问，徐树山都不答话，只是默默地抽着那根烟，一点红色的火光在明亮的天色中一闪一闪。
“你说话啊……！”
迟侃一句话还没说完，前胸忽然被人一搡，跌倒在了地上。
司泊意识到事情不妙，赶忙向两人那边奔去。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树山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身后的空气就如摩西分海一般分成了两半，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他身子往后一倒，最后又朝他们几个看了一眼，便苦笑着跌进了洞内。
司泊本想在洞口关闭前把住门，可终归是时间不允许，眨眼间天空便合为一体，再也看不到了点洞口的踪迹。
“真|他|妈的烦人！”
尤子烟气不过，仗着自己板鞋头硬，在那儿一个劲儿地踢石子：“我早就说你们组织里没好人，这下子灵验了吧？原来老大就是带头的！”
迟侃还没有缓过劲来，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刚才洞口的方向发愣：“怎么会这样……”
“哎呀，我说你们就别在这唠叨了，现在说这话还管用吗？”
梅前毕竟没搅进事情里面，虽菜，但此时的头脑却很清醒：“不管怎么说，这内鬼算是找着了，这不也算是好事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现在应该讨论一下怎么抓那个九八八。”
说着，还试图拉拢一直在旁边干瞪眼，一声不吭的陈茵：“你说是吧姐姐？”
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陈茵说话。
梅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悄咪|咪地往那边探了探，发现陈茵竟双眼无神，感觉和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迟侃一模一样。
“……”梅前也开始摸不着头脑：“不是，这位酷姐怎么也这样了？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这么大吗？”
“先别管他们几个了。”
司泊挥挥手，示意梅前和戚屿过来：“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帮忙，九九八能逃脱也是在预料之内。”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戚屿撇了撇嘴：“刚才徐树山跌进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饿鬼道吧？我们要是能现在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也是挺好的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经过刚才这一遭，998的戒心一定会更强，而我们现在……”
司泊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老六，你过来一下。”
原来老六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没有靠近。这会儿听了司泊的话，才慢悠悠地趟过来：“确实，如果我们现在追击，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指了指盘旋在天空中的饿鬼们：“我能请到的援兵也是有限度的。刚才那一战消耗了不少，我调鬼也是有需要时间的。”
梅前倒是对老六很是好奇。
一开始还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这会看他没有恶意，便悄悄凑上前来，问道：“这些鬼还分工兵和平民呐？”
“你可以这么理解。”老六对他笑了笑。
或者说是，只是梅前猜他可能在笑。因为老六一笑起来，五官就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排布，显得极度恐怖。
大概只有这样的长相，才能镇得住那些穷凶极恶的鬼吧。
梅前：“……”
他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在司泊的胳膊上点了点，悄声问道：“你不会化形了吧，你是不是原来也长这样？”
司泊：“……”
梅前：“你要是真长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嗷！”
司泊没说话，只是朝梅前微微一笑。
梅前：“……”
他确实是没想到，原来司泊也有塌房的一天。
几人正说着话，司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就仿佛有数万根银针从头顶上扎下，一针一针地刺进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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