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五）
司泊也是才想起来。
他虽然很早就知道戚屿，但戚屿第一次见他，正是六年前。
而根据眼前这位的表现……他们俩这时应当还没见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戚屿还记得自己是在参加考核，知道案件相关的所有事情。
至于他是否知道自己是考核官……司泊就不甚清楚了。
因为戚屿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警惕。
“……你可能忘了，我叫司泊，也是玩家。”
司泊感觉心在滴血，只好重新介绍自己：“咱俩都是学生，一起来找线索的。”
戚屿听罢，只是点点头：“记得。我是用了这个道具才失忆的对吧？”
司泊道：“是，你有看到什么吗？”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戚屿说着，描述了一下自己在脑海中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个小面馆，就在飘山附近，大名叫“新时代”。
但门外挂着的菜单都是圆珠笔手写后复印出来的，跟新时代是一点边都扯不上。
更别提那审美清奇的饭菜……
“咱为什么要来这儿吃饭？”
戚屿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糗成一个蛋的面条，又看了看星星寥寥的顾客们。
以及两只脚翘在前台上，开着外放打游戏的服务员，眉毛逐渐扭成和面条一样的形状。
“你可别怪我！”
谭星哲挥了挥筷子，无辜两个大字都快写到脸上了：“我看老钱天天在这吃，就觉得这家肯定味道绝美啊！”
“还绝美，这是要绝后的美吧……”
戚屿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看到老钱在这吃饭？他不是非学校食堂不吃星人吗？”
“学校食堂多难吃啊，总得换换伙食吧！”
“……就这？”
“……”
谭星哲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也变得不是那么自信了：
“但我晚上跟同学出来浪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老钱在这家店里啊。”
虽然谭星哲总是不太靠谱，但凭借他多年不爱学习就喜欢在街上乱逛的努力，他最终保持住了5.3的神级视力。
以至于坐在教室最后，都能数清第一排同学的腿毛。
所以如果谭星哲说他看到了，那老钱百分之百就在那里。
“可是这道理说不通啊？”
戚屿道：“这店离学校又远，做得又不好吃……莫非是他儿子在这附近上学？”
“他儿子已经实习了，”
谭星哲摇头：“不过在山那头，离警官学院还挺近的。”
……
“这样，那就过去看看。”
司泊听完，擡脚想走，却发现戚屿还待在原地：“怎么了？”
戚屿没回应，只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司泊大概明白了，小屿多半是还不信任自己。
于是他也止住脚步，转身说道：“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我就去别处看看，没什么大碍。”
戚屿听罢，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淡淡地松了口气：“那……也好，我们分头行动，也快。”
司泊也叹了口气，眼见戚屿三步并两步消失在夜色中，他一脚把地上的小石子踢飞出去，咔嗒一声撞到远处的墙壁，然后又可怜巴巴地滚进角落。
快个屁！
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
“喂！”
眼前的桌子被人咚咚敲了两下，戚屿回过神来。
服务员还是没有换人，依旧是那个在前台打游戏的翘脚男。
“要点啥？”
翘脚男很不耐烦地递过来一张手写菜单，拎着小本子，开始抖腿。
戚屿：“……”
凌晨一点多的店里根本没人，除了后厨影影绰绰地有个厨子，只有他是唯一的顾客。
不撵他撵谁？
“我来一份……花生米吧。”
戚屿扫了一眼菜单，想到刚才看到的那段痛苦回忆，很干脆地跳过所有面条。
说着，又从学校官网上翻出钱恳的照片，把屏幕亮给服务员，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服务员看了眼照片，瞳孔放大了几分，立马摇头否定：“没见过，不认识。”
戚屿刚想追问，服务员却做贼心虚似的一溜烟跑了，后厨帘子一掀便消失在视野中。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他见四下无人，便从身边的垃圾桶里顺了个空酒瓶子防身，单手背在后面就往后厨走去。
“戚屿？！”
都说晚上走夜路，听见背后有人叫你，千万不能转头，否则就要——
像戚屿一样，被一个彪形大汉直接扭进了一辆大黑车。
店门口只剩一个绿油油的空酒瓶，愉快地左右摇摆。
/
“你们凭什么抓……”
“别动，老老实实坐着。”
轿车在路面上飞驰，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刀刃紧紧抹在戚屿的脖子上。
在呼啸而去的一盏盏路灯的映照下，那刀尖一闪一闪地泛着银光。
仿佛只要路面有一丁点颠簸，这刀就能割穿他的喉咙。
戚屿立马闭了嘴。
这场考核真的过于刺|激，先是被警察拿枪威胁，现在又在某不知名黑老大拿刀威胁，他一时竟分不出到底哪个更容易丧命一点。
大汉见旁人老实了，便把刀收了，又把戚屿的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警告道：“别给我搞小动作。”
戚屿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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