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山羊胡上沾上的油沫,嫌弃地别过了头。
宁愿啃包袱中的干馍,也不吃一口。
龚白敛见她不吃,干脆端了过去,一人独享两碗。
一顿饭后,他的气色是越发好了。
她却如蔫了的茄子。
闷闷不乐地撑着头,不去看这嘚瑟老头。
她看见在街道对岸,有一个正在卖糖炒栗子的老妇人,正与一个男子说话,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走近才看清,那妇人正将包好的栗子塞进了那人手里,“咱家幺女的事,劳烦县令大人了。”
那人将栗子推了回去,对她说:“慧姨,您放心,我时刻都记着您的嘱托。”
钱孤叶望了望空无一物的铁锅,知道了那是最后一份栗子,她插话打断了他们:“不要正好,我买了。”
说罢便掏出了银钱,塞给了那妇人,接着从那男子的手里直接拿走了栗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嘴上却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了”。她行为蛮横,妇人正要喊住她,却被那男子拦住,柔声劝她道:“慧姨,生意来了,为何不做呢?”
他说话时望着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钱孤叶根本没留意到这些,她在走回去前,把栗子塞进了自己怀中,并不打算和龚白敛分享。
龚白敛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啧啧称奇,难道,他还能和一个小姑娘抢这玩意儿吃不成?但嘴上还是揶揄她道:“心眼小,易腹胀积食。”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两人边斗嘴,边往城里走。
那卖板栗的妇人见县令依然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好奇问:“这是外乡人吧,大人您认识?”
他想起一些往事,摇了摇头,“像我一位挚友故去的亲人。天黑了,是我眼花了。”
黑夜吞没了这座荒凉冷清的小镇,钱、龚二人夜宿在一家牌匾字迹不清的旅店中。
两人各要了一间房。
钱孤叶花了一大笔钱,问店家要了两盆热水沐浴。
搓去一身泥垢,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坐在窗边静静地剥着板栗。
板栗凉了,但她依然觉得好吃。
离开洛阳,那权力爱恨交织的漩涡,日子反而变得简单清净,也无暇顾及旁人。
譬如此时此刻,她洗了个热水澡,吃着凉了的糖炒板栗,都觉得内心满足。
她将门窗打开了一丝缝隙,望向夜空,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马上就要到除夕了,不知母亲可好,兰言诗是否有遵守她的诺言,去看望她……她又想到了兄长……然而思绪立刻就被打断了,因为街上出现了两个人,为首的那个提着一盏灯笼,步履匆匆,她望着他身上的衣袍,觉得有些眼熟。
空中的鹅毛大雪纷纷洒洒,风似鬼嚎,却未能阻挡他的步伐。
等那人走近,她看见了他的模样,一时怔住,然后迅速关上了窗户,生怕他看见了自己。
那男子长得眉清目秀,钟灵毓秀,一身书卷气与此地格格不入,叫她一眼就认出他来,这是哥哥的同窗挚友,顾长生。
他怎会在此处?
深夜又往哪去?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目光再掠过桌上的糖炒栗子,后知后觉,原来这些,是从他手里抢来的。
我卡文了好久,终于写出来了,抱歉真的等太久了。
男女主过几章再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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