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尾调,“强留女士,似乎不是绅士所为?”
她微微动了动被禁锢的手腕,“还有,你弄疼我了。”
容予铮垂眸,目光扫过她纤细手腕上自己留下的红痕。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些。
“绅士?”他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嗤笑,带着浓重的嘲弄,“对着一个处心积虑、把偶遇和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的女人,需要什么绅士风度?”
他的视线锐利地锁住她面具后那双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屏障,直抵她灵魂最深处。
“你的目标,究竟是程宴西,还是——”他刻意停顿,身体前倾,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我?”
距离太近了。近得姝朵甚至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被冒犯的冷怒。
就是这丝冷怒,让姝朵心底那点微妙的恼意奇异地沉淀下去,每个世界,他都是这样,一遇上她,就不带脑子了。
“容少,”姝朵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容予铮眸色骤然一沉,冰冷的怒意在他周身凝聚。
“如果不是,你为何要独自一人来到我的私人场所?”
容予铮的声音紧逼着,带着审判的意味。
“私人场所?抱歉,我并不知情,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来了。”姝朵轻声开口,“不过,你一直抓着我,也太不礼貌了,容予铮你也该好好去学学礼仪课了。”
容予铮明显一怔。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旁人的敬畏与逢迎,从未有人敢如此直呼其名,更遑论用这样尖锐、充满反抗意味的语调。
那瞬间的错愕,让他扣紧的手下意识地松脱了半分。
就是这毫厘的缝隙!
让眼前的女人得了手。
“啪”地一声。
姝朵甩了容予铮一巴掌。
他的脸被打得微微侧向一边,水晶面具冰冷坚硬的边缘,在他颧骨上留下了一道瞬间泛红的印痕。
容予铮感觉唇齿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尝到了破裂的腥甜。
他维持着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姝朵的手心火辣辣地疼,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猛地收回视线,最后剜了一眼那个僵立如冰雕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容予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了被打偏的脸。
那道面具边缘留下的红痕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异常醒目。
他用拇指,慢条斯理地、近乎优雅地,抹过自己的唇角。
手指尖留下了一抹刺目的、粘稠的暗红。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喉咙深处逸出,“下手真够狠的。”
姝朵踩着高跟鞋回到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方才露台上的对峙让她胸口仍微微起伏,但面上已恢复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哟,这不是姝朵吗?怎么,你们姝家为了攀上高枝,无所不用其极了?”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从侧方传来。
姝朵脚步微顿,看见三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千金小姐正端着香槟,用扇子掩着嘴窃笑。
为首的是林家大小姐林妙,一袭薄荷绿礼服,脸上戴着镶满碎钻的蝴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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