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猛地转头看她，瞳孔剧烈收缩。
少女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锋利，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她在做什么？
谢父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盯着那张支票，目露贪婪：“这里真的有一千万？”
姝朵冷笑一声，将支票撕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瑞士银行本票，随时兑现。”
她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或者，我也可以让你永远消失。选一个？”
谢凛看到父亲的表情从贪婪变成惊恐。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欺软怕硬，贪生怕死。
“朵朵...”谢凛哑声唤她，伸手想拦住她。
姝朵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脉搏处轻轻一按。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剂镇定，奇异地抚平了他翻涌的情绪。
“三秒钟考虑。”姝朵抬起下巴，“三、二——”
“我签！”谢父一把抢过支票，手指因激动而发抖，“不就是断绝关系吗？这小畜生早就——”
"闭嘴。"姝朵打断他，从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签字，按手印。”
谢凛看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解除亲属关系协议书》，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她一直在保护他。
这个认知让谢凛的喉咙发紧。
他注视着姝朵挺直的背脊，突然想起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挡在他面前，将他从失控的情绪中拉走。
谢父潦草地签完字，迫不及待地抓着支票跑了，像是生怕姝朵反悔似的。
“疼不疼？”姝朵转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谢凛摇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跳动得厉害，每一下都震得掌心发麻。
“为什么？”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姝朵歪着头看他，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谢凛一字一顿地问，“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世，没有财富，甚至连尊严都是破碎的。
凭什么得到她的垂青？
姝朵突然笑了。
她踮起脚尖，唇瓣贴着他受伤的脸颊轻轻一吻：“谢凛，你有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她的指尖点在他心口：“而我，也只要你。”
谢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突然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她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救赎。
他缓缓俯身，额头抵住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姝朵趁机在他唇上偷了个吻：“很简单，永远爱我。”
夜风吹散了她的话，却深深烙在谢凛心上。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进怀里，像拥抱独一无二的珍宝。
何其有幸，在满目疮痍的人生里，遇见她。
从今往后，他的命是她的。
……
姝家在A市颇有名望，虽是商贾世家，却并未仗势欺人，反倒乐善好施、广纳贤士，故而名声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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