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满心悔恨与凄凉,眼眶瞬间泛红。
她紧咬下唇,试图压抑内心悲恸,可泪水却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潸然滑落。
康擎岳根本无意再瞧她一眼,猛地起身,袍袖一甩。
脚步匆匆迈向门外,身姿决绝,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一句冰冷话语从他齿间溢出:
“好生在院里待着,待到过年,本皇子自会给你寻个好去处。”
贺汐汐听闻,心中“咯噔”一下,慌乱瞬间涌上心头。
她忙不迭地抬起双眸,眼中满是惊惶与无助,急切问道:“殿下何意?”
康擎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贺汐汐泪如雨下,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
楚楚落泪之态,惹得他心头蓦地一软,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面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
“你不是说,你这条贱命,任由本皇子差遣吗?”
他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稍作停顿后,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待本皇子登上皇位,大赏功臣之际,便将你当作奖赏赐予麾下得力之人。”
“你这等姿色,在那些粗人眼中,或许算得上难得的尤物。”
“如此一来,也可叫众人为本皇子效命时更为卖命。”
“而你,也算是发挥了些许用处,且得了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如何?”
说罢,康擎岳眼中满是戏谑,似在欣赏贺汐汐即将崩溃的神情。
贺汐汐心头骤凉,仿若三魂六魄瞬间离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康擎岳竟视她为玩物,打算将她送给那些粗鄙武夫!
她好歹是父母自小捧在掌心娇养长大的。
即便如今贺家遭难,她沦为弃妇,也无法接受这般侮辱!
一股悲愤之气陡然直冲脑门,贺汐汐满心皆是不甘。
她身形踉跄地起身,疾步跪到康擎岳身前,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缓缓抬起泪眸,仰视冷面的康擎岳,眼中满是哀求和绝望:
“殿下,若您非要如此折辱妾身,倒不如痛痛快快杀了妾身。”
说着,泪盈于睫,声音颤抖,
“妾身如今投靠殿下,虽存了几分利用之意,可对殿下的爱慕皆是真心实意,绝无半分虚假。”
说到此,她低下头去,微微哽咽,满心悔恨地道:
“从前是妾身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竟不识殿下的诸般好处。”
“殿下若恼恨妾身,便是对妾身拳打脚踢,妾身也绝无怨言。”
说到此处,贺汐汐咬了咬下唇,泪水潸然落下,
“可殿下要将妾身随意送人,这般行径,妾身实在无法忍受……”
“若殿下当真容不下妾身,妾身即刻便走,殿下又何苦如此羞辱于我,叫妾身尊严尽失?”
说罢,贺汐汐俯身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
而后,她毅然起身,迈着凌乱的步伐径直往房门外走去。
她身着单薄锦裙,连御寒的大氅都未披上。
一拉开房门,寒风灌进裙摆,更显身姿单薄。
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眼眸悄然往后一转,却不见康擎岳追来。
她将心一横,银牙紧咬,一头扎进沉沉雪夜。
此刻,她唯有孤注一掷。
赌的,便是康擎岳心中对她仍尚存一丝怜惜。
寒风凛冽,贺汐汐瑟缩着身躯,踉跄走出听雪阁。
一路朝西门行去,却始终不见康擎岳追来,她的心,终究慌了。
如今,她孤苦伶仃,除报仇外,只求有人庇护,荣宠一生。
经此一劫,她深知妄想男人专情实在愚蠢。
唯有攥在手中的权力,才是最实在的依靠。
而康擎岳,无疑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
往后,即便无缘凤冠,但若能如姑姑当年一般成为宠妃,想来亦可尽享尊崇。
踏出西门的刹那,贺汐汐只觉自己的心,比这漫天风雪更为寒凉。
双脚刚缓缓迈过大门,门房小厮冷漠地斜睨她一眼,随后开始用力地关门。
那半扇大门,在小厮的推动下,吱呀哀叫着,仿若正与风雪较劲,缓缓阖拢来。
贺汐汐呆立在大门外,木然地转过头,看着檐角飞翘、府墙高耸的八皇子府。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身,浸透了她的锦裙。
凛冽寒风呼啸着,席卷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温热。
贺汐汐突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如飘散的雪花般渐渐游离。
终于,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栽倒,重重地扑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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