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段不言内着绯色镂金百蝶锦袄,下配绿色绣花间裙,无不是金钱纹绣出来的上等佳品,再看外头披着的月白素色软毛织锦披风,足踩小羊皮软云台履。
就是这双鞋,在天香楼能赎个下等的妓女了。
龟公嗫喏,瞧着她身后几个大汉虎视眈眈,再不敢偷瞟段不言,只不停地点着头,“夫人,楼子里……,定会冲撞了夫人。”
呵!
一声轻笑,犹如天外之音。
“点小寒春来。”
娘哟!龟公一听,这是找春姑娘的茬?
龟公听来,马上赔笑,“这……,春姑娘房里有客人,夫人……,夫人……”
“再不去安排,小心我砸了你的天香楼。”
什……什么?
龟公瞪大眼,不敢置信听到的话语,欲要强硬几句,赵良胜与赵九齐齐上前,一把推开他去,“不曾听到我家夫人的话?混账,怕是活腻了!”
说完,大剌剌的扫开屏障,让出一条道来,“夫人……,请!”
赵三行跟在旁侧,最后嘟囔一声,“姑奶奶,这春姑娘……,长得好看?”
龟公被推了个踉跄,碰到旁侧高几上的花瓶,身形不稳,带着花瓶落了地。
砰的一声,引来刚起身的徐翠花在二楼张望。
“扁方,大半日的,喧闹些什么?”
昨儿晚上,楼子里也是歇了客人的,今儿一大早,也有大方的客人上门,这等闹闹嚷嚷的,还做不做买卖!?
“徐大姑——”
涌来的打手三五个,刚要动手,忽地看着眼前夫人好生面熟,还是被拖来凑人数的酒儿,认出了段不言。
磕磕巴巴,倒头就叩,“小的有眼无珠,夫人还请恕罪!”
“笑话,哪里来的夫人,到我天香楼撒野?”
话音刚落,徐翠花从二楼吭哧吭哧小跑下来,她还不曾涂脂抹粉,一把年岁的脸皮,像冬日的柿子,干瘪蜡黄,老态龙钟。
叫叫嚷嚷奔到跟前,看着呆愣的打手,一脚踢开那谄媚的酒儿,刚要指着段不言斥责时,忽地打了个冷颤,“夫……夫人,您……怎地来了?”
段不言抱着袖笼,四处张望一番,“倒也是不错,前两日不是同你说了吗,正月里到你这里吃酒听曲,不过想着你的酒不如我的香,我自带呢。”
话音清亮不急不缓。
徐翠花面上浮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夫人……,您回来了?”
嗯哼!
段不言嗤笑,“少他娘的废话,叫小寒春过来陪客!”
这是抚台夫人,任谁敢拒绝?
可是接了呢?凤大人归来一句话,她这天香楼还开不开?左右为难,再看旁侧赵三行,一脸络腮胡,应不是凤大人本尊。
娘哟,还带着旁的男人来嫖妓?
徐翠花一个头两个大,出气都不顺了,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夫人,奴家这点小本生意,只怕招待不周——”
“若不好生招待,这天香楼就别开了。”
那可不能!
徐翠花只能把最好的水乡韵挪了出来,陪着笑在前引路,“夫人莫要嫌弃,小寒春屋子里还有客人,奴家这就去请。”
话音落下,瞧着段不言不予理会。
顿了片刻,又涎着一抹无奈之笑,“夫人……,一不知一会子大人可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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