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还有两个同样浑身是血的打手，其中一个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秦天诚没有多问，只是帮他们挪进后屋，找来纱布和酒精。
林老板娘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地转身离开，带走了林玉。
那一夜，秦天诚从王麻子口中得知，北城西区的赵家帮正在蚕食黄五爷的地盘，今晚的冲突只是个开始。
“五爷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帮忙？”王麻子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一副苦笑，“不瞒你说，现在人手紧得很。”
秦天诚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林玉被绑架那晚的恐惧，想起自已面对黄五爷时内心的无力感。
如果黄五爷倒了，换上一个更狠的角色，自已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这不是一个道德选择，而是生存抉择。
第二天一早，秦天诚穿上一件深色外套，在林老板娘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裁缝铺，跟着等在门口的王麻子去了黄五爷的堂口。
最初的日子并不好过。
秦天诚从最底层的打手做起，每天负责看场子、收保护费、教训不听话的小商贩。
这些活既脏又累，但秦天诚做得认真，从不多说一句废话，也不像其他打手那样借机索要好处。
黄五爷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新人，开始交给他一些更重要的任务。
半年后，秦天诚从一个普通打手升为了一个小头目，负责西街一带的场子。
他手下有五个人，都是些粗野的角色，但在秦天诚的带领下，这片区域的收入比之前增加了三成，麻烦事却减少了一半。
秦天诚有一套自已的管理方式，收钱时不苛刻，真有困难可以缓交。
但定下的规矩必须遵守，谁敢违背，必定重罚不贷。
这种公平而坚决的处事方式，让西街的商贩们既怕他又敬他，甚至有人私下称他为“秦铁面”。
北城的冬天格外寒冷，街角的积雪尚未融化，地下世界的厮杀却如火如荼。
黄五爷和赵家帮的冲突愈演愈烈，双方都有人员伤亡。
在一次关键的货物交接中，秦天诚带着手下赶赴接应，却遭遇赵家帮的伏击。
十几个持械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情况万分危急。
秦天诚没有慌乱。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拉过一个推车，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混子。
趁着对方躲避的瞬间，他像一头蛮牛般冲向人群最薄弱的环节，手中的钢管左右开弓，打得几个歹徒抱头鼠窜。
短短几分钟内，他带领手下突出重围，成功将货物运回堂口。
这次行动让秦天诚在黄五爷团伙中的地位大幅提升。
黄五爷亲自招他进入内堂，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听说你小子从不喝酒？”黄五爷眯着眼打量他，“出来混，不喝酒怎么交朋友？”
秦天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从那天起，他正式成为了黄五爷的亲信之一，负责协调各个场子之间的事务，同时也参与对抗赵家帮的策略制定。
在随后的两年里，秦天诚的名声在北城地下世界逐渐传开。
他不像其他打手那样鲁莽好斗，也不像某些老油条般阴险狡诈，而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冷静、克制又不失决断。
黄五爷越来越依赖他，常常让他出面处理一些棘手的纠纷。
道上的人开始叫他“秦先生”，表情里带着一种微妙的敬意。
每隔几天，秦天诚还是会回裁缝铺看望林家母女。
他从不在她们面前提及自已在外面的事，只是默默地帮忙干些体力活，有时陪林玉画画，或者听林老板娘弹琴。
林老板娘对他的变化心知肚明，眼中常带忧虑，但从不当面质问。
而林玉，则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既有担忧，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钦慕。
秦天诚的内心并非没有挣扎。
每次看到林玉的纯净目光，他都会感到一种刺痛，仿佛自已正在亵渎什么神圣的东西。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保护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足够的力量，连生存都成奢望，更别说守护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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