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见这个,沈正业半边身子都寒了。
整个人仿若泡在一汪冰泉里,渐渐被麻木、空洞、恐惧包围……
这并非冯家正经的调动手令。
甚至还只是纸折的。
可他看得清清楚楚,再没有比这更明白的了……
“她竟真这样做了,她竟不是诓我的……为何这么大的胆子,为何啊!!”他呢喃着,两眼茫然直视着地牢的屋顶。
沉默片刻,他终于忍不住也等不了,疯了一样扑到牢笼边上,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这声响回荡在长而幽暗的走廊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不知等了多久,这黑暗仿若无边无际。
就在沈正业恐慌到无以言表时,只听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轻微细腻,沙沙又清晰。
声响回荡在地牢中,虽轻但明。
渐渐近了。
沈正业咽了咽,颤抖的眼睛一直盯着斜侧方。
从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对方整个人,他拼命想多看一眼,却又本能的惧怕,喉间不自觉地发出呜咽声,像是愤怒,更像是求饶。
终于,那人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乌发如云,水红一身,眉眼清隽,仿若整个人都被一片月光笼罩着。
她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手里还提着一盏灯。
这般浅笑嫣然,芳盈明媚,不是盛娇又是谁?
再次见面,沈正业松了口气:“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我哪里对不住你?当初盛家的事情又不是我害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潸然泪下。
盛娇却半点没有动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哭。
大约来的不是冯家的人,他才有这么一息可以发泄情绪的松懈。
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最终盛娇淡淡打断了他:“你想清楚了吗?是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还是……替冯钊隐瞒秘密,然后与你的妻儿老小一同在黄泉团聚?”
“呵呵……告诉你,你能饶过我一条命?”
沈正业眼底的锋芒格外锐利,透过乱七八糟的发间,直直看向她。
“我可以让你在明面上死了,等你改名换姓,带你那一家老小随便去哪儿安身立命都成,那都不归我管了。”
盛娇抬起手里的灯,送到沈正业的旁边,照亮了他的脸。
她细细打量着他:“沈大人,你觉得这提议如何?”
“我又怎么能信你?冯钊不值得相信,难道你就值得我相信?!”
“可……你没的选了呀。”她无奈地笑了,像个做错了事却又不愿改正的孩子,眉眼间带着天真的残忍。
沈正业一阵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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