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气息混带着一些冷冽的桂花香气,不受控地往乔玮鼻子里钻,激得她手指微微一颤,差点拿不住软甲。
她压了一下喉间上涌的涩意,缓缓开口道,“我尚不想做个寡妇,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乔家的族人能立刻生吞活剥了我。”
乔玮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还带了一点赌气的成分,不想轻易就在孙权面前输了面子,语气也有些生硬。
“就只是如此?”孙权也不恼,只是用手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当真就一点儿都不是因为担心我?”
乔玮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所说的也并非都是假话,若孙权在这个时候出了事,那么乔玮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太平盛世,她的匠艺叠加任何一张牌都可能是王炸,但唯独单出只会是死局。
而在乱世之中,她所拥有的一切也只有叠加权势才是唯一的出路。
即便乔玮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底牌,都是建立在孙权的权势之上,无论是在乔家的话语权、与莫三公子布局的莫家铁匠铺,又或是丹杨的冶金场和白石山和欧家大院。
一旦她失去了孙权的倚仗,那么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和布局,都会在顷刻之间崩盘,而她就必须要在群狼环伺的局面重新闯出自己的局面来。
乔玮忽然意识到,如今的她其实撇开孙权,毫无立足之地。
这个认识让她觉得可怕,其实看似安全的她始终站在悬崖的边缘,她的手心渐渐渗出冷汗。
而孙权对她的答案其实早已了然于胸,“若只是担心乔家人对你不利,怎的这一次竟一点后手都没留,可不像是你乔夫人的行事风范。”
乔玮被他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给气笑了,仿佛此刻的她在他面前,犹如一个傀儡般可以被肆意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她在心里不禁冷笑一声,也是,这个男人虽在她面前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他终究是个掌权一方的霸主,要真算起来也是个祸害遗千年的角儿,哪能真就这般轻易得交代在海昏,也是她一时间关心则乱了。
她偏过头去,摆脱了孙权的手,“君侯心中早有答案了,又何必在这里明知故问,这般戏耍人,倒像极了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做派,君侯瞧见我上当可觉得得意了?”
二人私下里,乔玮可从来都不会称呼他为君侯,冰冷的语气让孙权意识到,自家夫人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
他搂着肩膀将人转过来面朝自己,“我真不知道幼烀是如何同你说的,我只是让他将你请来,想你心疼心疼我罢了。”他放软了语气低声哄着,又将她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伤口上,“我是真的受伤了,真没想着要刻意骗你。
我就算得意也不是得意自己能将你骗得团团转,是得意夫人与我心意相通,我也是个有人心疼的人。
你不知道,先前那些将军带着女眷坐在我下首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想你,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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